〔儘管已是教得開始有點爛熟的小說,我還是很喜歡〈金鎖記〉,每年備課再拿起展讀一番,還是有新的震憾,且越發覺得,你怎能怪她,你怎能怪她,要是她聽教聽話,她的一生會更有意義嗎?她一身骨頭輕,總是天生。這種經歷、這種出身,你教她如何忽然乖巧上進高貴大方呢。〕
所以,有票的話,焦媛演的曹七巧,還是想去看看。結果真的有complimentary從天而降(其實是RTHK,要感謝)。董生不用問也是會婉拒我的邀約的,因為焦媛,詳情就不在這裏細表了。但這種戲一個人去實在楞頭楞腦,一副為寫稿而看戲的可憐相。於是致電HY「會不會看焦媛的《金鎖記》?」她居然說正在上網為父母訂票,結果我有幸得與鍾家世伯伯母一起,一行四人看《金鎖記》去了。
關於這部戲的意見,我還要在另一個場合說一說,所以先不在這裏多言,事實上也無甚足談的,總之一散場,HY和我也不約而同沒頭沒腦地說「這小說真是厲害」。言下之意,舞台劇再落力,只會讓人一邊看一邊掛念那個原著。但無論如何,戲外焦媛那種誓要在香港話劇界搞出個名堂的一股勁,張力不下於七巧半生的橫衝直撞。
那我在這裏到底要說什麼呢?嗯,是鍾家世伯伯母。
不得不說,感覺十分優裕華麗。
我們都知道HY總是一身簡約,黑白灰藍Agnes b的。世伯伯母,卻是一身米色的春裝,暗地裏互相配襯那一種。母親是繁花似錦麻質外套,父親是同色系麻質西裝。Auntie還架上一副把輪廓襯托得相當美的眼鏡。
HY總有一種不自覺的嬌貴,我現在知道那從哪裏來了。一次相約在太古廣場吃早餐,好奇一問為何可以這麼早這麼準時,她一貫輕聲地說「我爸爸車我過來的。」早上八點不到,爸爸穿戴整齊開車送女兒見個吃早餐的朋友?鍾愛可想而知。她總讓我想到,中、小學時期,總有一種同學會讓你十分羡慕。
看戲以後到潮江春晚飯,世伯伯母覺得劇還不錯,我與HY早已扯到電影節與東邪西毒去了。吃飽飯還有心緒點了個芋泥吃得非常撐,可見無拘無束。讓伯母埋單也十分心安理得,好像回到十五歲,哈。離去前伯母笑說「見到你們這樣聊真開心。」我有點不解。HY就說「她大概很驚訝我這麼多話。」啊?這就叫多話嗎?那我算什麼?聒噪極吧。
但總之,我彷彿有一點無關的啟悟,我想我明白了〈車痕遺事〉為何要寫得那麼長,關於母親的,又那麼重要,當中又為什麼有一種隱藏的寫作的責任感。父母之完善,的確是許多人責任心之來源。起碼我是這樣想。